语感课题

曾祥芹贺信：语 文 人 生 的 长 征——贺洪镇涛先生从教60年

    恰逢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纪念之际，2016年10月30日在武汉市第六中学举行“洪镇涛先生从教60年暨语文教育思想研讨会”。这意味着一位普通中学教师成长为我国当代著名语文教育家的奋斗史，也是“语文人生的长征”史。

　　洪先生从1956年踏入杏坛，至今已从教60年。笔者虽长洪先生一岁，但至今教龄才58年（中学22年，大学36年）。彼此的语文教育经历，共同见证了新中国语文教育的曲折发展史。他的语文教改硕果尤使我感同身受，钦佩有加。

　　20多年前，凭借马鹏举《教海弄潮》一书，我就“以文会友”见识了这位能镇住惊涛骇浪的语文教改弄潮儿。1993年，读过洪先生的论文《是研究语言，还是学习语言？——浅论语文教学中的一个误区》（《中学语文》第5期），大受启发，我立即响应，向该刊主编邹贤敏教授投稿，第6期便发表了拙作《在文章运动中学习语言》。洪先生写道：“学习课文的目的，无非是积累语言材料，扩大知识见闻，借鉴写作方法，训练思维能力，陶冶思想情操；而这些，都可以统一和落实在对文章的感受和领悟上，统一和落实在语感训练（包括语感实践和语感分析）之中。”这里的两个“统一和落实”可谓学术的接轨，不但把“文章教育”与“语感训练”凝结成一体，而且让专研“文章学与语文教育”的我和创立“语感教学流派”的他不约而同地行进在语文教改的征途上。

　　1997年，我在河南师范大学主讲《语文课程与教学论》时，就针对王丽主编的《中国语文教育忧思录》，构思《中国语文教育乐思录》，认定忧思敲响警钟，乐思唤起信心。于是草拟了“中国当代语文教学九大流派”：以于漪、欧阳黛娜为代表的情感派，以钱梦龙为代表的导读派，以宁鸿彬为代表的思维派，以魏书生为代表的管理派，以洪镇涛为代表的语感派，以程汉杰为代表的快读派，以杨初春为代表的快写派，以武镇北为代表的目标教学派，以姚竹青为代表的大语文教学派。后来申报成国家教委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九五”规划项目，责成我的接班人张正君教授写成《中国当代语文教学流派概观》一书，由我作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出版。洪镇涛先生就是当代语文教学“茫茫九派流中国”的“语感派”领袖人物。其特征是复兴了“语言、文章、文学”三育并举的语文教学本色，即在“双文（文章和文学）教育”中让学生打好“汉语言”吸收和表达能力的坚实基础。洪先生堪称近几年全国热议的“真语文”的教改先驱。

　　为开辟高师院校“语文课程教学论”与“中小学语文教改实践”彼此结合的“绿色通道”，我在新乡市与武镇北、穆鸿富、张正君配合默契，连续几十年举办了50多场《语文教改名师报告演示会》，几乎请遍了全国老生代和新生代（如程翔、李镇西等）语文名师。单说洪镇涛先生就莅临新乡讲学和作课两次：1999年4月讲《语文教学要姓“语”》，上《为学》示范课；2011年9月讲《我的教育思想和教学艺术》，上《乡愁》示范课。这种直面的聆教，让我加深了对他的“语文教学本体论”的认识，领会到语文教学既姓“语”（语言），又名“文”（文章和文学），如孟子所言“姓所同也，名所独也”（《尽心章句下》），知姓知名，方能完整地把握语文教育的特殊规律。

　　对于洪先生创立“语感教学流派”的独特贡献，我有三点感悟就教于同行：

　　“语言依存于文本母体。”可以跨越时空进行传播的“语言”总是储存在“文章”和“文学”的文本之中。汉语音韵、文字、词汇、语法、语体、修辞、逻辑的学习，始终离不开文本的母体。就职于文本组织的各种语言才是鲜活的语言。因此，洪先生的“语感”说涵盖着“文感”和“美感”、“语识”和“语用”，兼顾着“生活语言”、“文章语言”和“文学语言”的全面训练。

　　“语理寄生于篇章语感。”洪先生对学生强调“学习语言”，训练敏锐的“语感”，而对教师要求“研究语言”，掌握系统的“语理”（语音学、文字学、词汇学、语法学、语体学、修辞学、逻辑学知识）。依据汉语的非形态性特征，他坚信“语理寄生于语感”，坚持在文章和文学的读写听说中让学生习得鲜活的语文常识。在靠“语感”体会“语理”，又用“语理”引领“语感”训练的关系处理上，洪镇涛超越了王尚文的《语感论》。

　　“教学上升为教材开发。”在“语文理念课程化、语文课程教材化、语文教材教学化、语文教学素质化”的四重转化中，洪先生发挥“实践出真理”的优势，勇于逆向转化，由一线教师升格为教材编审，主编出版了92本《开明版中小学生语文实验教材》（包括68册课本和24本教参，计1000多万字），在20多个省市的语感教学试验基地上，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这一惊人成就使他超越许多特级语文教师，有资格载入中国语文教育史册。

　　洪先生的语文教改业绩是辉煌的，其语文教育理念是先进的。笔者常以交往这位语文教育家为荣。为实现汉语文教育的科学化、现代化、民族化而奋斗，是他终身以之的事业。即使退休多年，旅居美国，他依然不遗余力，带领或遥导着他的教改团队不停地探索着，在“语文人生的长征”中续写着新的光彩篇章。

　　                                                 2016年10月14日于郑州

　　（作者系《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原主编， 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阅读学研究会会长、中国文章学研究会会长、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顾问、中国图书馆学会科普与阅读指导委员会顾问等。长期致力于文章学、阅读学、语文教育学的研究。他与董味甘等创建了中国阅读学研究会， 1995年至今一直担任会长，为“振兴阅读科技，强化阅读教育，培育读书人口，营造书香社会”，殚精竭力，著书立说，广结名流，奖掖后秀，与国际阅读协会接轨，引领阅读新潮十余年。学界公认曾祥芹是中国当代阅读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